1929年,鄧拓與福建省省立高級中學學友們組織的“野草社”在鼓山合影。
走近故土,追尋薄霧中的高山 ——鄧拓之子鄧壯談記憶中的父親
東南網(wǎng)-福建日報2月29日報道(記者 林姍)
自1986年起,鄧壯已20余次回到父親鄧拓的故鄉(xiāng)——福州。越靠近,就越了解父親。
“父親是新聞工作者、政論家、歷史學家、詩人和雜文家。然而,他去世的時候,我才13歲。而后的數(shù)年間,父親的故事經(jīng)由他人之口,像電影一樣快速地閃過我的面前。父親,于我而言,就像薄霧中遠遠的高山。”鄧壯說,1986年5月,在父親逝世20周年之際,他第一次回到福州。
“那次,是應邀參加‘三山詩社’自發(fā)組織的‘懷念鄧拓詩會’。詩會皆用鄉(xiāng)音吟詠。先是播放父親用福州話吟唱自己詩作的錄音。接著,現(xiàn)場的詩友們以‘懷·拓’作折枝詩,步韻和詩?!?/p>
“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福州文化?!甭犞浺魴C里父親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,聽著現(xiàn)場詩友們深沉而婉轉的吟唱,時任《北京晚報》記者的鄧壯被真誠的鄉(xiāng)音深深感動,揮筆寫下散文《榕城第一山房的吟詩》。他用如泣如訴的筆觸,真實地記錄了這次不尋常的詩會?!拔襾辛⒃诟赣H出生的木樓旁,看著密布在墻上飄動著的詩篇,視線模糊了。我聽到身邊一些老人低低的啜泣聲。母親是個堅強的人,但這時,淚水也從她的面頰上流下來了……”
“音律和感情,是共通的,不分語言?!编噳颜f,自己雖聽不懂福州話,卻被吟唱者的表情、音調、韻律深深打動。
在他幼年的記憶里,父親濃厚的鄉(xiāng)音常??M繞耳畔。“1955年,父親訪問蘇聯(lián)回國后買回一臺老式錄音機。之后,每到春節(jié)的家庭成員聚會上,父親最拿手的節(jié)目就是用鄉(xiāng)音吟唱詩詞,現(xiàn)在才明白,這是他懷念故鄉(xiāng)的一種方式?!?/p>
“鄉(xiāng)音不改,心系故土。”鄧壯說,父親常用福州的別稱“左海”為筆名,寄托的正是濃濃的故鄉(xiāng)情結。
1963年2月,福建工藝美術展覽在北京展出。鄧拓參觀后,不禁賦詩一首“榕城奇巧早揚名,木畫石雕漆寫生。藝術繁榮新世紀,一絲一縷慰鄉(xiāng)情?!?/p>
“其實,父親在福州的時間并不長?!编噳呀榻B,1929年夏,17歲的鄧拓只身前往上海求學。公開身份是大學生的他,實際上卻是中共地下黨員。1933年,被敵人抓捕后又被家人保釋的鄧拓,終于輾轉回到福州。然而,僅僅呆了3個月,為了革命事業(yè),他又再次離開家鄉(xiāng)。這一去,就再也沒有回過。1964年,鄧拓曾寫了一首詩,贈中學學友傅衣凌,“三十年前賦遠游,八閩山水少勾留。只今解放新時代,回首鄉(xiāng)園喜有秋?!?/p>
“父親的心愿,我要替他完成。”2004年,鄧壯再次回到福州,來到“第一山房”。他親自為修葺一新的鄧拓故居布展?!拔野迅赣H用鄉(xiāng)音吟唱詩詞的錄音資料刻成CD,在展覽的最后播放給游客聽?!?/p>
“在父親身上,我感悟到了福州文化的影響。”福州是一個受過血與火洗禮的英雄城市,有許多歷史名人的古跡。于山白塔下的戚公祠、城南閩江邊上紀念抗擊法國侵略軍死難者的昭忠祠、文天祥抗擊元軍的土炮臺、“左海偉人”林則徐祠堂,都是鄧拓年少時足履常至之地。
“一次次探訪故土與故人,我眼前的薄霧漸漸消散,慢慢看清了高山,也一步步走近了高山。越近,就越覺山的偉大?!痹卩噳蜒壑?,父親就是那座巍峨矗立的高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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